02-11-2019
在我的廚房檯面的置物籃中,擺了一個大約十毫升容量的小玻璃罐,裝的是鹽。這罐鹽,我擺了六年多,從來都捨不得用。這是我離家前一夜媽媽給我的。那時,我即將和新婚夫婿一起飛到美國內布拉斯加州,開始全新的生活。
在娘家的那一夜,媽媽及兩個妹妹準備了酒和點心,為我們夫妻倆開了個餞別會。酒後,大妹拉著我的手流淚哭訴美國好遠,問我能不能盡量找時間常回家。我在台灣土生土長了幾十年,從未在異鄉生活過;想到馬上就要離開家人、家鄉,我也不捨地流淚,和妹妹淚眼相對哭了起來。媽媽走上前來,果決地往兩個滿臉眼淚鼻涕的女兒額頭上各拍一掌,罵:「哭什麼哭!又不是見不到面了。去!」接著她走進廚房,裝了一小罐鹽遞給我,吩咐:「老人家說,出門在外水土不服的話,用故鄉的鹽泡杯鹽水喝了就沒事。記得帶在身邊。」我小心地收好。
搬到美國,我開始了新的生活。美國家庭使用的普通食鹽一大罐美金八毛九,嘗起來和台灣的食鹽差不多。這許多年,一日三餐,用了大概二、三十罐。偶爾,也有忘記買鹽的時候,但我寧可加多一點醬油、或煮淡點,也不想拿媽媽給我的那罐鹽來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