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

02-11-2013

以前當上班族時，每年最期盼的假期就是春節。除了至少有六天以上的假期可以在家裡滾來滾去，和爸、媽、妹妹全家人可以有時間熱熱鬧鬧的聚在一起，則是讓我最開心的一件事。

在美國，中國的農曆新年沒有放假，蘇小妹必須上課，今年的新年是我第一次不能在台灣家裡過年。跟公公通電話時，公公說：「今年是妳第一次不能在家過年吧？爸爸媽媽應該會很想妳，要打電話回家。你們兩個人吃年夜飯，自己多準備點中國食物。」很體貼，雖然不能一起過年，這份心意是再遠也感受得到的。

跟蘇小妹要怎麼過除夕夜呢？兩個人吃團圓飯，讓我有一點進退兩難。我想要遵循老一輩的傳統，擺滿桌的飯菜，至少要有三牲：一隻雞、一塊肥滋滋的水煮三層豬肉、一條魚。想起以前我們家奶奶在的時候，我們會準備好三牲去拜拜，拜完了的三層豬肉切片加辣椒、蒜苗、包心菜，灑一點醬油炒回鍋肉，哎，那可是我們最喜歡的一道年菜。奶奶過世後，我們小一輩的每年過年期間開始嚴格要求媽媽年夜飯要精簡，不要留太多剩菜。可是人在異鄉，變得非常想要重現「台灣傳統」的過年。蘇小妹聽到我說要準備滿桌的菜，露出為難的表情，因為他是比我還要討厭剩菜的人。

在我還在為年夜飯煩惱的時候，蘇小妹很安靜不答腔，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過了一會，他說：「我們過年來做些不一樣的事，以後就成為我們的新年傳統，你覺得如何？」這真是好主意，讓我有一點慚愧，愛吃鬼的我只有想到食物。最後，我們的年夜飯是折衷的，肉骨茶米粉、什錦蔬菜炒豬肉、加上兩種自製莎莎醬：酪梨莎莎醬及傳統蕃茄口味莎莎醬充場面。吃飽飯後，我們玩最有新年氣氛的遊戲—麻將。雖然只有兩個人，我們也是興致勃勃的玩了一個晚上兼守歲。等過了十二點，互道恭喜，才去睡覺。

初一剛好是星期天，早上起床後和娘家Skype，透過網路互相恭喜談笑，也和人在新加坡的公公、大伯、小姑Skype 聊天。雖然常常Skype，但在新年這個時節感覺特別奇妙，分散在美國、新加坡、台灣的親朋好友也能夠見到面說個話，時差以及距離，似乎也不是那麼大的問題了。

當在亞洲的大家去睡覺了，我跟蘇小妹開始計畫屬於我們倆個的新年傳統。蘇小妹說：「我們來種植物，象徵新春新生命。」我則想起紅樓夢裡，李紈起了個海棠詩社，寶玉及黛玉眾姐妹們在蘆雪亭賞雪作即景詩聯句，很應景。討論之後，我們決定兩樣皆列入新年傳統。

因此，我們今年的新年，種了三盆植物：一盆綠薄荷、一盆芝麻菜、一盆百里香＋羅勒＋鼠尾草。也用聯句了寫一首五言絕句，我叫蘇小妹趕緊用毛筆寫下來作紀念。蠻有趣的，明年新年我們也要這麼做。

閒下來時，蘇小妹打開 Youtube 看些影片，後來看了這部短片。

我覺得這部片太商業化情節也太牽強，可是，看著看著卻淚流滿面。回頭看蘇小妹，他也在擤鼻涕。這是何苦來哉？

第一次在美國度過倆個人的新年，雖然不似往年的熱鬧，卻也不孤單。我們倆人的新年傳統，也一定會越來越多項，也許，明年會搞個燈謎猜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