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

06-05-2014

昨天和蘇小妹出門騎腳踏車時發現，腳踏車徑旁有棵樹倒在地上，樹幹已鋸成一節節的圓木段。我們猜想這棵樹應該是被前天的暴風雨吹斷，為免危險，市府或社區等公共單位便趕來將它鋸斷。

喜歡粗曠原木的蘇小妹看到那一段段的圓樹幹，很是心動。他鼓動我一起去搬兩段回家，可以當作兩張凳子。見他那麼興奮，我便答應了。

傍晚時的腳踏車徑人很多，臉皮薄的蘇小妹不想要在人來人往時搬東西 ( 放在那裏不就是希望要的人趕緊搬走嗎？ )，和我議定了隔天早早起床搬。

今天清晨我們起床了便趕緊換上衣服出門搬木頭。走到了那顆倒地的樹所在址，蘇小妹開心地東挑西揀，選定了兩段粗壯的樹幹。往手心吐一口口水 ( 誤 ) 便開始了負重而漫長的路程 ( 平常走路來回也不過 10 分鐘不到 )。

我們荷著沉重的樹幹龜速行進，走個四、五十公尺就必須停下來大口喘氣。我開始埋怨蘇小妹貪心，為何選那麼粗的樹幹。蘇小妹回：「要當凳子坐，當然要選粗壯一點的啊！」其實我也知道，只是在找碴而已。

雖然是清晨，還是有不少在小徑上跑步的人們從我們身邊經過，見了辛苦負重的我們，微笑向我們打招呼，我也咬牙從牙縫硬擠出：「Hi !」

好不容易走了 100 公尺左右，離家約四分之一路程的地方，我們將樹幹放在堤防矮牆上喘息。

越想越覺得繼續這樣搬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心生一計：要蘇小妹把我負責的這一段 ( 回家後測量：直徑 25cm，高43cm，42 磅重約 18 公斤 ) 的樹幹搬回家後，騎腳踏車來找我，我們再一起把他負責的那一段樹幹 ( 直徑 30cm, 高 50cm，65 磅重約 29 公斤 ) 放在腳踏車上運回家。

聽了我的計策，蘇小妹認為有道理，於是他便乖乖扛起我原來負責那一段樹幹回家了。

計策成功的我坐在堤防矮牆上納涼等蘇小妹時，突然想起一段小時候的趣事。

小學的時候曾經回鄉下老家住兩年。還記得阿爸有空時會帶著我們姊妹三人到田野散步或是騎腳踏車。有的時候我們會一起到離家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走走玩樂聊天。

有一次我們走到一片已經成熟的甘蔗田，田主人正在田間忙著收割。一向很喜歡吃甘蔗的阿爸，拿出 50 元台幣，想向農夫買個兩隻甘蔗，讓我們大家邊走邊啃。

那農夫收了錢，便低著頭砍甘蔗，過了一會，他捆了一大把甘蔗給我們。笑著對我們說：「希望這些夠你們吃。」我記得那一綑好像有 10 根左右；每一根是約 2 公尺長的連皮紅甘蔗。

看著這一大把甘蔗，阿爸很掙扎，帶著三個戰力薄弱的幼女，靠他一個人實在帶不回家；但要婉謝農夫的好意，只取兩根就好，嗜吃甘蔗的他又捨不得。細節我因年代久遠忘記了，只記得我們最後是將一大綑甘蔗跨在一輛越野腳踏車上，我扶著腳踏車把手控制車頭，阿爸在後面扶住甘蔗，大妹在一旁照顧著尚年幼的么妹 ( 我忘記是否還有一台腳踏車 )。那一段路，走了好久也好辛苦，可是很有成就感。

帶著甘蔗回家後，阿娘那啞然失笑的表情；還有大家用菜刀削甘蔗皮，啃了好一陣子甘蔗的歡樂回憶，現在我都還記得。

20 分鐘後，蘇小妹滿頭大汗，清爽的微風裡他卻像是在水裡打滾過一樣，騎著腳踏車回頭來找我時，我還停留在往昔的回憶裡，臉上浮現著微笑。

我們兩個使勁將樹幹抬到腳踏車坐墊上擺好，蘇小妹扶住樹幹，我扶住腳踏車把手控制方向。我邊嘰嘰聒聒告訴蘇小妹以前的回憶，以及我現在似曾相似的感覺；我們倆邊推著腳踏車慢慢向前進。

就在我們以這種既不俐落又辛苦的動作慢慢前進時，有一個背肌蚺虯、精壯結實的年輕人，腳步輕盈地從我們身後超越我們。經過時，他微笑著對灰頭土臉的我們說：「這是最新的健身方法嗎？」哈哈哈！ 當初以為今天的行動會是低調而迅捷的，沒想到還是引人注目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我們將這兩段折騰人的樹幹擺好，兩個人並肩坐在車庫門口向外望，這凳子，坐起來還真不賴。我們快樂地討論著要如何磨平粗糙的表面，如何修整好讓它們更耐用。

而揮汗休息的我們也一致同意，今日的運動量已經足夠了。

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搬回家的兩段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