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

09-11-2014

自從讀了杜甫訪衛八處士「夜雨剪春韭」之後，我便對在自家院子種菜這件事著了迷。煮飯前先踱步到園圃前，彎腰摘採鮮嫩飽滿的蔬菜，吃多少摘多少；一想到這個畫面，浪漫恬淡的耕讀情懷，便把我沖暈了頭。

住在台北時，我的種菜夢不太容易實現，城市高樓的夾縫間，並不是個植物們盡情舒展綠葉的好場所，試了幾次，單薄的收成總讓我及家人嘆息──記得當時我拿著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蔬菜向阿娘獻寶時，阿娘回：「妳這樣三兩葉的，不夠我炒一盤菜，讓我很困擾耶！」可惡！當頭澆我一盆冷水，這是身為母親應該有的風範嗎？

在台北的失敗經驗並未阻擋我的種菜美夢，搬來 Lincoln 後，我掇攛蘇小妹幫著我一起將庭園一角闢成了菜圃。貪心的我在方圃裡塞滿了各色的蔬菜還不過癮，又弄出一堆花盆大種特種，弄得屋子四處綠意盎然。今天就先談談我種的青蔥。

娘家阿爸聽說我在自家實行「自耕農計劃」，便教我一個秘招：買回來的蔥在煮飯時只用綠色部分，將蔥白切下種在土裡就可以不斷地收成青蔥。不斷地收成青蔥？這豈不是跟沈萬三的聚寶盆一樣神奇？

聽了阿爸的妙點子，我把蔥白剪下來插入花盆裡，讓它們長大，果然種了三天後就和超市買回來的大小差不多了。而且自家培育出來的青蔥，既鮮嫩多汁，又蔥味十足。

蔥味？這點事也值得大書特書？青蔥有蔥味這不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嗎？在 Lincoln 超市買回來的蔥，外表看起來是比台灣傳統市場的蔥乾淨清爽──蔥葉綠色、蔥白乾淨潔白、象徵著生命力的鬚根也不夾帶泥土，修剪得像阿兵哥的三分頭般整齊俐落──可惜，吃起來就是沒有味兒。

從此，無所味廚房無論是要炒米粉、煮乾拌麵、辣炒小魚乾或是煮泡麵，只要到花盆前剪兩株探出頭的青蔥入鍋，它們便會恰如其分地扮演好辛香料的角色，將原本平淡無奇的菜餚，添上了活潑明亮的香氣。這讓大廚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鍋鏟揮揮便是道道佳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插在花盆裡的蔥沒辦法源源不絕供應；在收成第二次綠葉時，蔥白就會明顯瘦一大圈，綠葉也會變細，這時就要連根拔起換上新的蔥白。所以，還是得在超市補貨。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聚寶盆般的好事在現實生活中誠然是很難遇到。

緊挨著迷迭香的青蔥。

嬌豔欲滴的鮮紅蕃茄配上現拔的青蔥，好一幅豐收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