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

09-28-2014 

阿娘有一位住在加州的朋友，曾經來家中作客。這位優雅的女士提起，她的庭院裡有柳橙樹，在早餐時她常常會到院子裡摘柳橙榨果汁。那時還年輕的我聽了嚮往不已，「現摘現榨的柳橙汁」光想口水都快要滴下來了。

搬到了 Lincoln 後，我當然想好好地利用寬廣的院子，想大興農事，把我們的草地變成一片果園。可惜，這裡的氣候並不適合果樹生長，我喜歡的柳橙、檸檬、櫻桃等都不宜種植，只得象徵性地買了兩株藍莓苗種下。好不容易今年藍莓結果了，但收成並不好，期盼很久卻只吃到兩粒果子。於是我悻悻然放棄了果園計畫。

話說今天吃了晚餐，我和蘇小妹牽著手在社區裡散步。走著走著，我突然見到馬路對面人家的庭院大樹上結了果子，草地上掉了成堆的果子。天色有點暗，看不太清楚，我拖著蘇小妹到對面瞧個仔細。

還差幾步就走到時，突然「砰」地一聲，一個果子落地。我丟下蘇小妹跑向前，原來，這是一棵結實累累的黃蘋果樹！我十分激動，告訴蘇小妹：「剛剛如果我在樹下，我就是牛頓了耶！」

我實在太好奇這株蘋果樹長出來的蘋果是什麼滋味，便不顧蘇小妹不贊成的態度，一把將剛剛落地的那粒黃蘋果拾起，準備帶回家試吃。蘇小妹本想阻止我亂跑到別人庭院亂撿東西，見我手腳太快，來不急阻止就撿起了蘋果，便也不再說什麼。

回家的路上我很興奮，嘰嘰聒聒說個不停：「你看，人家種蘋果樹耶！多好！我們家種的那些樹太無聊了，我們也來種蘋果或梨子樹吧！」「那戶人家讓蘋果掉滿地，真是浪費！若是我，我就會拿個網子在樹下接，每天熬蘋果醬！」「 蘋果在地上腐爛會有釀酒的味道，還會有很多蒼蠅、蜜蜂等蟲飛來飛去，你說，他們鄰居會不會抗議啊？」「如果我是他們的鄰居，我一定會去按他們的門鈴，問他們，蘋果若不想採收可不可以給我。蘋果醬做好我會分給他們的。」蘇小妹插不上話，只是微笑。

回到家，我迫不急待拿出水果刀，選蘋果沒有蟲蛀的地方切一小片來試吃。「呸！」我立即吐了出來。這蘋果實在太難吃了！皮既苦澀，果肉又酸，一點滋味也沒有。我興味索然地對蘇小妹說：「難怪那戶人家不想費力採蘋果。這蘋果真是太難吃了！」蘇小妹笑了，回答：「早叫妳不要亂撿東西吃，妳就不聽！」

我突然想起世說新語王戎的故事：王戎七歲時曾與同伴出外遊玩。看到路邊有棵李樹結實累累，同伴都忙著去摘李子，只有王戎不動聲色。同伴問王戎為何不摘。王戎回答：「樹在道邊而多子，此必苦李。」大家一吃，果然。

可惡！我竟然比七歲的小孩子還要笨！

好不容易收成的藍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