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8-2014

今天上午 Sheldon 美術館的工作人員 Erin 寄了一封 Email 給大家,邀請大家參加今晚在 Sheldon 美術館舉邀的小提琴演奏會,據說頗有名氣的夫妻檔小提琴演奏家蒞臨現場演奏並於音樂會中首次表演一首未曾發表過的新曲。這是向大眾開放的活動,每個人都可以參加,不需要任何費用。

難得有這麼風雅的活動,我便找了蘇小妹一起去參加音樂會。

我們在音樂會開始前抵達,一進入大廳,我就發現靠近後門的位置,擺了茶會點心桌,準備有手工餅乾及咖啡等飲料。有得吃喝,又有表演,真是太棒了!我開心地拉著蘇小妹去取了餅乾及咖啡享用。

今晚的音樂會是在 Sheldon 美麗的挑高大廳舉行,通往二樓的樓梯下方擺了樂譜架規劃為表演區,面對著表演區呈圓弧狀地擺了幾排、約 100 張的椅子。

我們吃了餅乾、咖啡,便去找座位坐下來等表演。Erin 出來開場講話,介紹了這場音樂會的音樂總監及兩位小提琴家後,音樂會便開始了。

兩位小提琴家,從二樓的樓梯走下來,邊走下階梯邊演奏。他們的小提琴雙雙發出尖細的高音,彷彿咆嘯山莊的荒原狂風呼聲;他們間或還會踮起腳尖,拽著小提琴像是雞脖子一樣地用琴弓猛力鋸。

我迷惑極了,瞪著眼睛等待這首奇怪的樂曲結束。而這首曲子很長,大約演奏了三十分鐘。終於,曲子結束,小提琴家把琴稍稍放低,眼神示意大家可以鼓掌了。與會的人們很有修養,靜靜地鼓掌,我轉頭看蘇小妹,這個誠實的傢伙不肯鼓掌。

熱烈的掌聲中,小提琴家又舉起了小提琴,掌聲倏然而止。小提琴又繼續發出不協調的奇怪樂音,此時我心一沉,明白了今晚的音樂會大概都會延續此種風格。

接下來我們聆聽了一些如空襲警報的聲音、指甲刮玻璃或黑板的聲音等音樂,偶爾有比較流暢可以稱之為曲調的樂音流瀉而出,我還是提心吊膽地等待,不知下一秒又會迸出什麼樣的可怕音效。

我也發現了在音樂會中,我是屏住氣息,緊張兮兮地聽著。一見到小提琴家踮起腳尖,我就害怕,害怕他們又會像是對待雞脖子一樣地用力拽小提琴。

演出當中,突然有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奇怪老太太,呼地打開了美術館的後門,跑到點心桌旁。我見狀吃了一驚。因為我知道美術館的後門為了安全問題,一向都是鎖住的。我猜測可能是因為今晚舉辦活動,才會把後門鎖打開,碰巧老太太見了食物,便推開門進來拿了。

博物館的安全人員見出了岔子,趕緊悄悄趕往老太太身邊,老太太動作很快,抓了餅乾就衝向後門「碰!」地一聲跑了出去。

在看似優雅而平和的音樂會中──雖然小提琴發出的聲音很粗暴──相當低調地發生了這樣一段奇怪的插曲,我忍不住咧嘴笑得合不攏,這反差實在太有趣了!

小提琴家對背後發生的事件恍若未覺,專心演出著不和諧的音樂,連我這個五音不全的樂痴也知道這兩把小提琴是故意不對準拍子的。一會兒,他們突然發出聲音唱起來,兩個人的聲音都很好聽,但是樂曲還是很不和諧。

我忍不住觀察起四周的聽眾。大家的定力都很強,在這場令人如坐針氈的音樂會當中也沒有人亂動。

好不容易樂曲結束,聽眾禮貌地鼓掌。音樂總監也上前擁抱兩位音樂家,看起來是在祝賀他們演出很成功。結束了,我鬆一口氣,開心地用力鼓掌。掌聲中,兩個小提琴家背對大家幾秒,又舉起小提琴轉過身來。

我在腦中無聲地哀嚎:「什麼!還有安可曲!」坐在我前面的兩個年輕女孩互看一眼,眼神透露出了一點無奈。我心想,終於有一點正常的情緒透露出來了。因為與會的聽眾都面無表情地聽著演奏,大家不像是來參加音樂會,反倒像是一群雕像坐在一起,奇怪極了。

熬到了安可曲結束,聽眾又是熱烈鼓掌,我和蘇小妹抓了外套就趕緊衝出美術館,因為我深怕又再來一首安可曲。

到了車上,蘇小妹立刻打開音響播放他自己作曲、自己錄製的音樂CD,我笑他:「你是要洗耳朵吧。」蘇小妹用力點頭。我打趣地說:「嘿!這是第一次,我聽到你的音樂會想用『如聽仙樂耳暫明』來形容。」蘇小妹很高興,馬上教我記下來,不要忘記我曾說過這句話。

這時,我才發現,聽了近一個小時的音樂會,我的肩膀竟因為緊張而緊繃得僵硬痠痛不已。不過,這還真是一場別開生面的音樂會,我真是大感耳目一新!

 

PS. 隔天我遇到 Erin,提起這場音樂會,Erin 興高彩烈地對我說:「這場音樂會很棒吧?他們是很棒的音樂家,用著很具挑戰性的表演方式詮釋很挑戰性的音樂!」我老實地回答:「呃......事實上,我聽不太懂。我想,他們很勇敢。」

Duo Gelland Recital  

奇怪的小提琴演奏家 Duo Gelland Recital 圖片來源:duogellan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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