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

12-17-2014

公公及二姑預定在聖誕節期間來 Lincoln 拜訪我們。我和蘇小妹雖擔心 Lincoln 的冬季天候會凍壞住在熱帶區的家人，卻也很期待他們的到來。

我們開心地做好迎接客人的準備：提早完成工作，才能在假期間心無旁鶩陪伴家人；在屋內上上下下來回，仔細大掃除；購買電暖器、被子、毛毯、枕頭等備用雜物；在小白板寫上期間活動規劃、列出外食餐廳清單；構思團聚時烹煮的菜單、準備材料、補充下酒菜、酒藏。

我和蘇小妹雖偶爾會喝咖啡，咖啡並不是我們的必需品，家裡沒有煮或沖咖啡的器材；但聽說二姑早上習慣喝一杯咖啡，我希望大家聚在一起的早餐也能飄散著咖啡香，便和蘇小妹到 Walmart 買一台咖啡機及咖啡。我們在 Walmart 逛，見了價格不錯的咖啡機就隨手拿，咖啡也是隨手取了銷量最大的平民品牌。(註)

等回了家，我依照說明書的指示將咖啡機洗乾淨、用清水煮了一次後放在料理台上晾乾。蘇小妹笑稱：「無所味廚房新增了營業項目──兼營咖啡坊。」同時他還笑著喊：「老闆！我要點一杯咖啡！」我以為他在開玩笑，回他：「你是說認真的嗎？這麼晚了，你還要喝咖啡？」蘇小妹才笑著回答：「我想我們既然買了咖啡機，總要先試煮試喝看看嘛。」此言正合吾意。我雖喝咖啡，這可是我第一次買咖啡機，也幾乎沒甚麼煮咖啡的經驗。我想在客人來到前熟悉預習一下，避免臨時漏氣。

於是我們兩個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刻還在咖啡機裝了水、放濾紙、添咖啡粉，煮兩小杯咖啡。煮好後，我為兩人各倒了一杯咖啡，再一起慎重舉杯品嘗無所味廚房煮的第一壺咖啡。兩個人得出的結論是：「太淡了，下次咖啡要下重一點。」

第一次在家煮咖啡，雖然不算太成功，我們依舊是興致高昂。當我們的咖啡機就如同它再普通也不過的美式咖啡機兄弟般──燒滾水，滴下咖啡到玻璃壺裡──的時候，我們像兩個童稚的孩童般，滿心期盼地盯著咖啡機微笑。

和蘇小妹一起煮完、喝完咖啡後，我突然回憶起，在台北還是一名單身女子時，我其實對茶及咖啡很講究。當時的我翻書研究紅茶、綠茶、花草茶，在娘家準備了各式器材：泡中國茶的陶壺、泡紅茶的瓷壺、泡花草茶的玻璃壺、大大小小濾網、茶袋等。就連愛咖啡人──阿娘早晨用摩卡壺煮現磨咖啡，我也會對她煮好的咖啡品頭論足一番。

平心而論，講究細節所沖泡出的茶、咖啡的確是比較好喝，我能分辨得出來；但是說起來，這也不過就是一杯液體，仰頭一乾，好不好喝的差別頂多 10 公分，就算難喝點也喝得下去，我實際上也不是那麼刁鑽的人。再說到我的經濟實力不雄厚，無法砸太多時間及成本追求最高檔的茶、咖啡及器材等，我只得步步為營，仔細取得效率、價格與品味的平衡，求以最少成本包裝成最佳品味效果。如此辛苦計較，雖是嗜好休閒研究，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怕被講究品味的人嘲笑我沒有品味。

而搬到 Lincoln 生活這一段日子，我棄往昔戀物的習氣，轉而過著極簡物質生活。現在的我對日常點滴小事則是寬鬆不在意，自然隨意即可。回想起以前在這些枝微末節耗費如此多精力、物力，而不是花在真正重要的理想、目標上，我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浪費。

剛剛對著便宜咖啡機單純微笑的自己，我其實還蠻喜歡這個嶄新的自己。

註：蘇小妹再三強調二姑對咖啡及生活小節並不挑剔，要我別花太多心思在這些事上，否則我還真沒膽未經研究便如此亂買咖啡機及咖啡就煮給客人喝。

蘇小妹的照片題名《期待》──期盼家人來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