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坦堡之旅──大布札及殺價的藝術 @ 茄子

05-04-2015

這次來到了伊斯坦堡的市集，我或許是被土耳其兼融合了希臘羅馬、伊斯蘭等各種文化的異國風情所迷惑；也或者是被幾百年來便聚集在這絲路要道上的商魂所迷惑，總之一踏入伊斯坦堡的市集我便一頭栽進去，無法自拔。

略試水溫

五月三日，我們參觀完藍色清真寺後，偶然逛到附近的露天小市集。在專賣土耳其陶瓷器的小店選了幾個色彩鮮豔又土耳其味十足的小圓皿──其實我也不懂土耳其味是甚麼──只是翻起底部檢查，沒有寫 Made in China，而是很性格的手寫字 Hand Made，花樣又是充滿了異國風情，我假設這就是土耳其風味吧。買了小圓皿之後，蘇小妹說：「我們一定買貴了，這裡其實是可以殺價的。這瓷器很漂亮，我是覺得無所謂。」我這才恍然大悟，我忘記要殺價了！

接著逛到堆滿香料的香料店。喜愛在烹調時添加稀奇古怪香料的我在此時暴走了一下，差點要老闆把看到的都打包起來。蘇小妹平淡地問我：「妳為什麼要在這裡買香料？」我回答：「這裡是自古以來的香料集散地，價格比較便宜啊！」蘇小妹又問：「妳確定妳真的要買這麼貴的香料？若是在美國，這個價錢妳會買嗎？」

我驀然冷靜下來，發現自己只是被氣氛沖昏頭而已，這樣的價錢我在美國也是買不下手的。於是我揮揮手，不帶走一點香料地全身而退。

最後在專賣土耳其手工織物的店買了一個可以裝護照的隨身小背包。老闆開價 20 里拉，我殺價到 18 里拉成交。

穿過這座石門，就到了露天小市集。

規模不大，但很有情趣的市集。

有頂大布札市集

五月四日，我們參觀完蘇萊曼尼耶清真寺後，下山去逛有五百年歷史的有頂大布札。大布札歷經長時期的擴建、合併，成為一個非常大的室內市集。室內至少有五十八條街道，超過四千間商家，二十二個出口。

大布札的建築設計很好，挑高拱頂天花板有窗戶，提供了充足的日光且空氣流通，雖然有很多遊客在櫛比鱗次的商家間穿梭，並不會感到擠迫及氣悶。商家們將狹窄的店面陳列滿了色彩鮮艷並五花八門的商品，初見到這些商品，我心動得快要昏倒，但逛著逛著後發現，每家店的商品都差不多，這項發現讓我稍稍恢復了一點理性。

店門口多會站著男子，只要見到我們的目光在商品上多停留了幾秒鐘，他們就會熱情地招呼我們，要我們進去看看。我及蘇小妹對這樣的盛情有點難以招架，便儘量低調地尋找物品並避免和這些活力十足的商人們目光相會。

在大布札裡，也有賣土耳其茶及咖啡的咖啡館，還有幾間餐廳。我見到有人帶著土耳其式托盤，將一小杯一小杯的土耳其茶外送到商家；也有用托盤外送甜點的；商家裡的人做生意之餘抽空喝完了茶，便將茶杯盤放在店門外，等著餐廳回收。我對土耳其人忙碌又悠閒的生活態度感到十分有趣。同時，我也很高興看到這裡並不流行使用免洗杯。

漫天開價，著地還錢

這次的旅程中，我對土耳其茶杯一見傾心，鐵了心想揹一組回美國。因此我們在堆滿了各色土耳其式器皿的上百間商家中尋尋覓覓。一不小心，我被一位英俊的年輕人拉進了他的商店裡。年輕人取出了一組玻璃杯搭配鍍銀盤及杯蓋的土耳其茶具。為了向我展示強化玻璃杯的堅固度，他用力將玻璃杯砸向地板，玻璃杯毫髮無傷；但這樣還不足以表現杯子的堅固，接著他又單腳站上了直徑不超過 6 公分的小杯上跳，至少一百五十磅的男子做這樣的表演讓我看得心驚膽跳。

玻璃杯經歷了這樣魄力十足的折磨後，我確定了這一組茶具正符合我的需求──漂亮又經得起塞在行李箱裡碰撞。接下來便是重頭戲，討論價格的時候了。

在這樣歷史悠久的老市集裡，討價還價理當是一項自古流傳至今的傳統藝術。可惜我及蘇小妹都不擅長這項傳統技藝。

蘇小妹是名教師，不擅長討價還價可以說是理所當然；而我從上班族退役前是個在 IT 產業打滾多年的精明老鳥業務人，與客戶的價格攻防戰裡很少失利。照理說，我應該很清楚賣家的行事，從而可爭取到好價錢。但反過來說，我就是因為太了解賣家的心情，才會在殺價時總是手軟。

不過既然踏進了大布札，再怎麼不擅長殺價總也是得勉力為之。

年輕人的訂價策略相當聰明。他這一組美麗的茶具，開價 60 里拉；同時他又另取出一組隨處可見的平凡茶具，定價 40 里拉。我不顧他的策略，還價 40 里拉。年輕人操著口音很重但流利的英語與我討價還價。蘇小妹在一旁用中文低聲指示我：「 40 里拉不太可能吧，能殺到 50 里拉就差不多了。」我也懶得這樣拉鋸下去，便喊了 50 里拉。年輕人做勢要再爭議一下，我說：「 50 里拉，這筆交易馬上就成。」年輕人便乾脆地答應了。

敬業的他十分入戲，為我們包裝茶具時還要擺出低落的臉色，好讓我們覺得這筆交易真是划算。我也微笑著付了錢，取回仔細打包好的茶具，步出店門。

接著我們去買土耳其絲巾。商家開價一方絲巾 15 里拉，最後我們付 23 里拉買了兩條絲巾。

離開大布札

買完了這兩樣物品，我告訴蘇小妹，我已經耗盡全身功力，我們趕快逃出這個市集吧。

蘇小妹思索了一下，帶著我左拐右拐，走著走著，居然便順著來時路，回到了當初走進市集的出口。在道路如此錯綜複雜、兩旁商家又是琳瑯滿目得教人頭暈目眩的情況下，我們能夠一點冤枉路也沒有地順利回到原點，蘇小妹認路的能力真教我佩服。他本人倒是謙虛地承認，這次是幸運猜對了。

走出大布札後，我鬆了一口氣，感覺是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才衝出重圍。我們邊談著今天的戰利品，邊走向捷運站。

綜觀今天的戰果，我知道自己的殺價一點殺傷力也沒有，只是略略得到一點點降價，若是真正的行家應該可以用更貼近底價的價格買到。蘇小妹佩服地看著我，一遍又一遍地讚嘆我殺價的功力真是厲害，我又忍不住很有成就感地呵呵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