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

12-19-2019

忘記是幾時開始的，媽媽的衣櫃不再是媽媽專屬的，而是被我們三個女兒瓜分占用了。

夏天時打開媽媽的衣櫃，會看到我及兩個妹妹的冬季外套、毛料衣裳等，大咧咧占據整支吊衣桿；冬天時又換成是我們的夏裝。季節更迭，媽媽的衣櫃裡掛的多半都是我們換季的衣裳。

我將遠嫁美國了。打包物品時，把借放在媽媽衣櫃的衣裝都取出來清點整理，衣櫃空間豁然開朗起來。我猛然感到慚愧，哎，老撒嬌說是借放，一借放就是幾十年！媽媽的衣櫃都變成我們三姊妹的儲藏區了！

我撥動調整掛在衣桿上的衣物。咦，被妹妹駝毛大衣推擠在角落的幾件衣裳好眼熟：暗綠玫瑰圖案長裙、珍珠灰人造絲裙裝，還有純白麻紗兩件式裙裝……這不是媽媽年輕時的衣裳嗎？

好懷念！小時候我和大妹最愛翻媽媽衣櫃借衣裳玩家家酒，我們會對著衣櫃門上的穿衣鏡微微笑、擺姿勢，爭論誰比較像媽媽；還會興奮地討論，長大後要向媽媽借這些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門。也還記得，媽媽很珍惜這些衣裳，除陪爸爸出門參加婚禮等場合，平常是捨不得穿的。

那時候，媽媽是我們的偶像。在童稚的我們眼中，身材高的媽媽打扮起來，可是比電視上的女明星還要美麗呢。

但，不知是幾時開始，媽媽連這樣偶爾打扮都沒了心思？是幾時開始，媽媽只在市場挑平價衣服，不再買合身的時裝？當媽媽打開衣櫃，看到往昔心愛的玫瑰裙、飄逸的人造絲、麻紗套裝時，心裡可有幾分觸動？抑或忙碌的生活讓她無暇注意擠在角落的衣裳？

當媽媽毫無怨尤地將衣櫃空間讓給女兒時，她讓給我們的，又豈止是擺衣服的地方而已！

一陣思潮洶湧，輕手輕腳將媽媽的衣裳移掛至衣櫃中心位置。

走進廚房找到了媽媽，我也不管她手上在忙什麼，從媽媽背後便緊緊地擁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