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情人樹 @ 茄子

06-22-2014

在我們的房屋西邊有一株鵝耳櫪樹 Hornbeam Tree, 北邊和隔壁鄰居的交界處則有一株水樺樹 River Birch. 這兩棵樹都是當地常見且生長迅速的落葉喬木。

除非是樹種得離房屋太近，導致根部有弄壞房屋地基的危險，否則喜歡大樹也喜歡樹木保持自然姿態的蘇小妹很不喜歡修剪樹。尤其是那株水樺樹幾乎沒有經過修剪，很多枝葉垂到了地上，把主幹完全遮蓋住，遠遠看像是一個蓬頭亂髮的綠色大毛怪。蘇小妹偏偏喜歡這亂七八糟的樣子，還為這棵水樺樹取了個暱稱：情人樹。

更糟糕的是，情人樹的枝幹還老實不客氣地伸進了隔壁鄰居的院子裡。鄰居的院子沒有種樹，但秋天時，他們的草坪上卻常常覆蓋著落葉 ( 當然是情人樹幹的好事 )，每次看到喜愛整潔的鄰居拿著工具清理草地時，我總會羞愧的躲在屋子裡避免打照面。同時，我也注意到鄰居院子裡的鐵製風車架，快要被情人樹的枝葉擋住而轉不動了。

於是今年春天開始，我便找蘇小妹討論，要把院子裡的這兩棵大樹好好地修整一番。

我說：「那兩棵樹該好好的修剪了，樹要修剪枝葉才會長得更好，你看那情人樹，長得那麼醜，就是因為沒有修剪。」

喜歡樹的蘇小妹反對，還提出一個理論：「妳這道理不通，樹天生就是自然的，長在大自然的樹哪有修剪，妳能說它們長得不好嗎？」

為之語塞的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很果決地宣布：「我管你合不合道理，這兩棵樹長在我們的院子就是得剪。」

機器人的好處就是只要說定了的事絕不拖拖拉拉，這幾個周末我們便忙著修剪樹。先從情人樹開始，我們把垂下來的幾根枝幹鋸掉後，露出主幹，情人樹看起來終於像棵樹，而不是綠毛怪了。我很高興，告訴蘇小妹：「這樣看起來清爽多了！」他也只得同意我的決定是對的。

接下來，我催著蘇小妹要把伸進鄰居院子裡的枝幹鋸掉，蘇小妹卻沉吟了起來。

因為伸進鄰居家的枝幹長在高處又很粗壯，憑我們兩個人加一隻小鋸子，要處理這些枝幹是個大問題。不過，再困難也還是得做，總不能放著不管。

我們擬定了簡單的計畫：該從哪一根枝幹先下手、又該從哪個角度鋸、鋸斷時要怎麼撐住才不會砸到人，便開始動工了。

第一根枝幹很順利就鋸下來，但是在蘇小妹把頗有重量的枝幹鋸斷時，我這個助手無法像關公揮舞青龍偃月刀般順利將枝幹轉往正確的方向，導致有一半的枝幹落在鄰居院子裡。我和蘇小妹半拖半拉一會兒才將樹幹抬起，卻把鄰居的籬笆飾頭撞掉了。我們只得又手忙腳亂地隔著圍牆用小樹枝把掉進鄰居院子裡的飾頭勾到身邊，終於撿到時，鄰居妻子走出來喊：「沒關係，不用管它，我們晚點再弄就好！」被發現的我們不好意思地回：「沒事！我們已經弄好了！」

接著我們朝向最困難的枝幹動手，鋸了一會，我越想越沒把握能撐住這根長得更高也更粗重的枝幹，開始擔心會打壞鐵風車架。我向蘇小妹說：「既然鄰居也看到我們在鋸樹了，我們不如去跟他們打聲招呼，請他們把鐵風車架移動一下，萬一樹幹鋸斷時掉到他們院子裡才不會不好意思。」

不喜歡麻煩人的蘇小妹不想打擾鄰居。我開導他：「我們自己這樣弄一定會把風車壓壞，賠錢還是小事，萬一那個破舊風車是有意義的呢？說不定是他祖父傳下來的。那我們就怎麼樣也賠不起了！」蘇小妹終於同意和我去找鄰居打招呼。

鄰居相當乾脆，笑著說：「風車弄壞也沒關係，我會修理。」邊馬上跟著我們來到情人樹下幫忙。他和蘇小妹一個人鋸樹，一個人扶著，我反而晾在一旁沒事做。鄰居不但出力幫忙，在我們的小鋸子發揮不了功用時，還返回車庫拿了兩隻大鋸子來繼續鋸。在大家通力合作下，很快便將那根惹麻煩的枝幹鋸斷。

我們很感謝他的幫忙，鄰居只親切地說：「這樹長得非常快喔。」

鄰居離開後，我唸蘇小妹：「這樣才是鄰居之間相處的道理啊！我們也是為了他們鋸樹，何必連經過領空都要擔心，打個招呼就好啦！你看我們去年弄得那麼尷尬。」( 見該如何敦親睦鄰呢？ )

蘇小妹只靜靜地回：「我想明天妳烤個蛋糕或什麼點心去謝謝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