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

10-17-2014

今天是 Sheldon 美術館的導覽員們秋季舉辦小旅行的日子，我們要到位在 Nebraska 州內的 Brownville 鎮參觀。主辦人 Christy 租了一輛遊覽車，載著大家來回。

這遊覽車的座位是在走道的左右各有兩排座位，我上了遊覽車，見到一位老太太單獨坐著，就問她：「可以和妳一起坐嗎？」老太太微笑：「歡迎之至。」我便坐了下來。

從 Lincoln 到 Brownville 的車程約需一個半小時，再加上中途彎到 Nebraska City 看Missi Paul 的水彩畫展等額外路程，來回車程共花了約 4 個半小時左右。

在搭車的這四個半小時間，我和隔壁的 Rose 老太太便因地緣關係自成了一個半封閉性的同伴團體；車程當中，即使對方再怎麼無聊難耐也只得乖乖坐在位置上忍耐。為避免這樣悲慘的情況發生，我努力地負起好同伴的責任，花心思認真與老太太攀談。 

Rose 是位退休教師，而我私心猜測，老太太年輕時應該是個嚴格的教師。

從談話中就可以得知。例如我剛開始時和她說些空泛的話題：「我很喜歡 Nebraska 的環境，人們也都很親切。」若聽者是我平常接觸笑口常開、熱心親切的老太太、老先生們，就會溫暖地笑著，繼續討論著這裡有多好；此時我就可以放空發呆一下，保持微笑即可。但 Rose 聽了則略顯冷淡，只點頭微微笑就不發一語，因此，我只得打點起數十年的英語功力，挖空心思想些比較有深度的話題。

Rose 雖嚴格，卻也很有耐性。在我費力卻有點詞不達意地比手畫腳時，她會認真揣摩我到底想表達些什麼，適時地幫忙提詞；她也會向我介紹美國尤其是中部這裡的風土民情，在我不明白時，詳細舉例解釋。

虧得 Rose 這樣認真嚴格的個性，我結結實實地用英語思考並討論了一些較深刻的主題，受益頗多。

由於我和 Barbara 老夫妻比較熟稔，因此每當遊覽車停下，我腳一落地就會跑去 Barbara 夫妻身邊當跟班。但我這個跟班的腳步經常脫隊，轉著轉著，又會轉去和別的導覽員同伴聊天或同行。Barbara 也不引以為意，我很喜歡這裡人們熱情又不太黏膩的人際關係。

可以感受到，來參加旅遊的導覽員同伴們也很樂於在這個機會和不同的人們聊天，尤其在這個團體中我是少數的亞洲人，大家更是有興趣找我聊些和他們平時日常不太相同的話題。

在 Brownville 鎮穿梭時，Barbara 閒聊間提到了她的故事，她和丈夫 Phil 年輕時是為美國聯邦政府工作的，因工作需要住過了很多地方，例如：阿富汗、印度等國家。我還知道了 Barbara 退休前是特殊教育的教師，曾經教過 IQ 只有 50 左右的學生。她也認真地詢問我關於中文與閩南話的分別。

我也認識了兩位太太──Carol 及 Ellen。我告訴她們，我對於要以英文為小學生們作藝術導覽這件任務感到緊張，她們很中肯地建議我：不用擔心，直接了當地告訴孩子們我的母語不是英語。她們補充，大部分孩子們會很樂意幫忙的。嗯，這真是好主意，我覺得吃了一粒定心丸。

交談當中，對於我的英文不夠流利、表達有點辛苦這種情形，大家不但不會不耐煩，主辦旅遊的 Christy 還說了一個腦筋急轉彎的笑話：「會說兩種語言的，我們稱之為『雙語人』，會說三種語言的人，我們稱之為？」旁邊有人回：「『三語人』。」Christy 點點頭繼續問：「那麼只會說一種語言的人，我們稱作什麼呢？」沒有人回答。Christy 解答：「『美國人』。」大家才哈哈笑了起來。

我微微一笑。這群人生歷練豐富、思想開明又樂於探索新世界的長輩們真可以說是旅行的最佳同伴啊！在暖洋洋的秋日陽光下，我細細品味著這溫馨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