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

03-07-2015

陪蘇小妹到堪薩斯城出差參加會議。

我在飯店附近逛時，看到超市有一個 Missouri 州當地牧場出產的品牌：Shatto 鮮奶，一夸特 (約 1.14公升) 只要 1.99 美元。我對標榜本地產的有機純淨牛奶以及漂亮的牛奶瓶一見傾心。雖然價格比 Lincoln 見到的全國性品牌稍貴，我還是想嘗嘗，決定隔天早餐要來買牛奶。

隔天早上告訴蘇小妹：「我要到超市去買牛奶當早餐。」蘇小妹勸阻：「我們有很多食物可以當早餐，為何一定要衝去買牛奶呢？為了吃的事需要花這麼多精神嗎？」我：「超市很近，我十幾分鐘就回來了啦！頂多二十分鐘。」便出門了。

飯店離超市其實有一小段距離，出門前又遇到蘇小妹勸阻，我顧不得查地圖就跑出門，因此路癡如我不小心繞了一點遠路。為了怕誇下海口的十幾分鐘內回不來而落蘇小妹口實，我沿途小跑步起來。

到了超市，我急匆匆跑到牛奶櫃前，看到排列整齊的美麗牛奶牆，開心地想：「我排除阻礙來買牛奶了！」拿起沉甸甸的牛奶瓶時，驚喜地發現，這牛奶瓶的材質是很厚實的玻璃！我拿著牛奶到櫃檯前排隊結帳，想著：「真是太划算了！1.99 美元就可以買到『看起來』很好喝的牛奶加上這麼漂亮的牛奶瓶，賺到了！這真是旅行中最棒的紀念品！」

輪到我結帳，我將鮮奶拿給穿著像經理級制服的櫃台人員結帳時，刷出來的價格竟是 4.14 美元！我呆住了。便告訴對方，我不要這罐牛奶。我趕緊再衝回牛奶牆前研究標價。架上的標價一夸特的鮮奶的確是 1.99 美元啊！也許因為我拿的是全脂牛奶，全脂牛奶沒有放標價牌，所以比較貴？於是我再確認一遍，乳脂肪 2% 的鮮奶標價確實是 1.99 美元。我匆匆忙忙改抱著 2% 的鮮奶去結帳。

好不容易輪到我結帳，條碼刷出來的金額依舊是 4.14 美元。為何會這樣呢？長像似經理的櫃台人員終於明白我的問題在哪裡，體貼地告訴我：「這款牛奶要加上 2 美元的押瓶費，等妳喝完後，拿瓶子來回收可退回 2 美元。」我這才吶吶地結了帳。

經過這番波折，我是趕不及在十幾分鐘內回飯店了。我依舊抱著昂貴的牛奶奔跑。

氣喘吁吁回到了飯店，蘇小妹擺著諸葛孔明的料事如神表情看著我，他早就料到了我在十幾分鐘內回不來。

我說：「這罐牛奶要 4.14 美元。」

原來氣定神閒的蘇小妹跳起來：「這麼貴妳也買下去！」

我解釋：「拿瓶子回去退可以折 2 元回來。」

蘇小妹很不爽：「要怎麼退瓶？等回到 Lincoln 去哪裡退？為什麼要弄得這麼麻煩？」

我悶悶不樂：「喝完拿回去這間超市退就好了啦！我本來以為 1.99 美元含這個漂亮的瓶子，哪裡知道還有押瓶費這種東西。」

蘇小妹聽了莞爾：「原來妳是貪心這個瓶子漂亮。親愛的， 瓶子這些東西是身外之物，不需要花這麼多心思。把我們的生活簡單化，才有精神體力做真正想做的事。」

我不領情：「我不要。我要人生充滿刺激冒險。」(不過是買個牛奶算哪門子冒險？)

被漂亮瓶子迷惑而辛苦一場的我，忿忿地打開牛奶瓶蓋，倒一杯牛奶豪邁地乾杯。喝完我睜大眼睛：「這真的好好喝喔！」蘇小妹不以為意地回答：「牛奶哪有那麼大的差別？那是因為妳很不容易才買到的牛奶，所以覺得特別好喝。」

你這個味覺遲鈍外加乳醣不耐症者！你不懂啦！

回想起以前在台灣的我，自以為是時髦有品味的都會人。凡新奇有趣、時代流行的新鮮事物，我即使沒有充足的時間、物力參與，也會略知一二，總覺得自己和老土沾不上邊。

今天我這樣為了一個牛奶瓶忙亂的行為，不就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