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

03-08-2015

和蘇小妹到堪薩斯城出差前就聽他的同事說起：堪薩斯城有一間叫做「長城飯店」的中國餐館，周末時供應很道地的中式自助餐，其中包括現炸的油條、稀飯、豆漿、豆腐腦等十分平淡卻在美國中部難得一見的小吃。那位來自中國的教授甚至會開三個多小時的車專程來吃一頓。我和蘇小妹聽了興致勃勃，想著我們一定要去試試。

這星期六恰好是我們在堪薩斯城的最後一天，我們把握機會到「長城飯店」吃午餐。聽說油條是限量供應的，為免向隅，營業時間還沒到，我們就迫不急待地在餐廳門口等待。

等到了營業時間，一走進餐廳，我睜大了眼睛。這裡豈是位在美國中部？這裡簡直就是我在中國大陸內地隨處可見到的傳統平價餐廳。破舊的大紅色系裝潢，一片圓弧形的木拱門將用餐區隔成兩個大房間；內部燈光不足而顯得昏暗，頗有年歲的雙層窗簾上有扯破的痕跡；樣式非常中國味的桌椅上斑斑剝剝；餐具是厚重而樸拙的藍色青花瓷碟、碗。

而且，可以看到老闆及員工也輪流坐在角落吃飯，真是親切的感覺！

我和蘇小妹見到了現炸的油條，也不及細看餐檯上的其他菜色，就餓虎撲羊般取了一大碟來。沾著店家自製的豆香味濃郁豆漿吃，我們滿足地相視而笑：「光吃到這些就已經值回票價了。」

我們見到美國人走進來，老闆招呼她們坐下時，特別提醒：「我們今天供應的是道地的中國菜喔。」那兩個美國女孩微笑回答：「我們曉得。我們就是特地來吃道地中國菜的。」又有兩個美國人走進來，看了看菜色，就站起身離開。

吃了豆漿、油條，我們又到餐檯去取餐。餐檯的菜色，果然如店老闆所言，是很道地的中國菜。其中有：煎白帶魚、蒸魚、滷豬蹄、辣炒腰花、蔬菜炒小章魚、炒花枝、九層塔辣炒花蜆、花功夫滷得油油亮亮的五花肉塊、皮蛋豆腐、蔥油雞、炒大白菜等蔬菜。

我和蘇小妹在盤子上裝滿了食物，腳步輕快地回到座位大吃。我們邊大嚼食物邊說：「真的道地！」

我和蘇小妹都是大吃客，在 Lincoln 的中式自助餐廳用餐時，我們會精明地避開騙老外的甜酸雞等濃膩食物，專攻比較像樣的中式菜色；且會狠狠地一頓當兩頓吃，等吃飽喝足要離開時，常常是發生肚皮不能打疊的狀況。

此時，我們在堪薩斯城吃著稀罕的中式家鄉味料理，反倒是生出一種擔心店家不划算的心情，捨不得吃太多了。因為老闆準備的料理不但料好且味美，讓我們十分感動。

蘇小妹說：「這料理太過華人口味了，客源有限，老闆這樣做會虧錢吧？」我想起剛剛坐在角落吃飯的老闆，回蘇小妹：「我用比較浪漫的觀感來看這件事。老闆說不定只是因為周末想吃家鄉味吧？既然要做，不如做了大家一起吃。」

我們難得斯文地吃了午餐，帶著恰恰好的飽足感去結帳。蘇小妹結帳時，我跑到餐廳外拍照。

蘇小妹走出來時，他在背後藏了一個棕色的紙袋。眼尖的我一下就看到了 (或者說他很不會藏東西)，他才告訴我，老闆的女兒在結帳時，跑回用餐的大廳裝了油條送我們。

收下這不算貴重卻充滿心意的禮物，我們滿足地開車回家，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再找時間過來！」

門口擺著厚重的石獅子。

油條和我們記憶中筆直又酥脆的模樣不太一樣，像是軟版的油炸雙胞胎。我們依舊是喜歡得不得了。自製豆漿，濃郁的豆香。這樣的早餐，在台灣可能會覺得太平凡，對我們可是思之而不可多得啊！